十四行意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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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1
这便是战神"破坏”的长子，
所留下的浪漫事！有窟窿，
明的，暗的，瞪视在骷髅中，
对了空虚，光亮，想着心思……
是那夜，火焰窒息到要死，
那搂抱给了你疯狂，剧痛：
还是，愤然，望着树的虚空，
再一度的，你要嫣红姹紫？
最欲旺，最繁殖了，那“破坏”！
便是太阳，都要让它一半……
这几千年的埋骨地,你瞧！
天地间的美丽，真实，良好，
都要受它的蹂躏，除非喊
叫出战声，不顾成功，失畋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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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2
可狂喜又可痛恨的，情感！
如其没有你，冰期在天下
尽管來往，不会有人，怕它，
由泥土之中将文化发展；
如其没有你，今日的人寰——
幸福已经在头顶上哑哑——
也不会在水中尽是敲打，
没有空手去抓住，只好看。
是由你的手中，过去生长
为现在 你还要主有将来。
冷脸的，你瞧着匹敌，理智……
他的计谋尽管永无底止；
你的也一样……宁可给破坏
得了人生——你的主权不让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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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3
你这个须发皆白的老汉“寒冷”，
没有半丝生气！向着你我一看，
血液便凝滞了，在手，脚的脉管，
又传染到了伤风,可恶的疾病。
自家老朽了，来忌刻壮旺的人。
一声不响，你只是打喷嚏，吐痰……
我的头脑膨胀了；四肢在发颤；
眼睛热;握起拳头来，我瞪脚跟。
你好像外边的树木，枯槁，羸弱……
夜里，我躺在床上，想起你不眠，
虽是盖着厚的绒被，想到这里。
我一身都温暖了。只希望永久
你便是这么躺着……那时刻，春天
是要归我与树木,还是要归你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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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4
搀若自家的孩子，在这春天，
一同去晒太阳,吸花香，草息……
他抽条,长叶在温和的气里；
我上山，带着他,开朗了容颜，
又笑又说话，他是鸟声的尖，
是石卵的圆润，是溪水的急……
康健洒上了身来，一点一滴；
还有快乐，它骀荡着在身前。
循环的生长着,时与人与物。
云不见了，忧虑也已经消散……
我仰起头来，歌颂圆的苍苍。
不用知道，他自己便是“生长”！
到将来，又一遭的，他也要搀
他的孩子，在春天，走这条路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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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5
这是一颗种子，天用手指拿住；
除去扁圆而外更没有形象，
渺小，轻 ——下抛落了在地上，
深棕色便吞进了深色的土……
土壤要是膏腴的，拿这微物
来培养，要是有春雨，有太阳，
它便会膨胀，会发育……那时光。
便是天的意旨，也不能拦阻！
有许多的伟大蕴藏在渺小。
五谷是神工。花儿肌理细腻，
喷出了浓香将人，蝶给醉迷，
树木纷披着亮晶晶的绿抱；
或是，塔一般,
它的株柯十抱
将生欲高举到天的视听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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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6
上灯时候的都市！通衝大道。
假寐于晌午的,都醒了回来；
巨大的萤放射,流动着五彩；
车辆挤着车辆，在疯狂，喊叫；
锣鼓声中的庙会，两旁纷扰
在行道上有无量数的脑袋，
给光华迷眩了，醉了……那楼台
上面的夜在深，深;有谁去瞧！
好像是崖旁，在炎热的地带，
嘶鸣着的斑马驰回过茂草。
又像是大树，头上顶着云霾，
在踊跃的炬光中;刀枪，珠宝
与血液在疯癫,铙钹在震骇，
鼓在澒洞……蛮荒的一夜舞蹈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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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7


并不曾征求同意，生到世上……
号码已经印好的一张彩票
便是遗传;环境呢，已经排好——
多半的时候，命运有车在将。
听从摆布，童年是没有话讲；
学徒时代的光阴多半虚耗；
独当一面的还算时来运到„虽说有的是口舌，劳苦，强梁。
黄金的情感，思想，快点藏起！
社会，撑着踉跄，迟慢的民船
来裁人的船户，他惯起谋财。
侥幸没有被他,被风浪谋害；
得你吃够了鱼腥，“死”在江岸
又等候着……他也不征求同意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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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8
一，二，三，四，五，六……因为不眠,
我用了亿兆人用的公式
来给梦神算路……七，八，九，十……
我数完了一百，又数一千……
再而三，三而四的净迁延；
但是几何，梦神他总不齿，
摆起无穷大的架子，像是
我等于零,我等于小数点……
这个难题叫我头脑发胀；
焦躁的锐角乱剌在心坎——
像是闭十的牌抓到手上；
闽家在交易所赔了巨万
一，二，三，四的，兵开到前方，
心七上八下的，一只算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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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9
不须柳浪闻莺:只要春初，
微风欲雨的时候，尽欹斜,
尽飘拂着柳条，不曾着叶——
只是许多丝线穿着香珠；
只是斋中书格旁的尘拂，
望着檀末的烟袭人深夜；
只是丝繸,在西施那一捻
如蜂的腰上,随了她曼舞。
雨不来;只有一薄层的烟
遮掩在群峰之上，是画图，
年代久了，蒙着一层云雾。
由苍璧转成水银了，湖面
已经空了游艇;薄暮的天。
是玉盒，盖下来地的薄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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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0 Rabelais
并不是因为你生在古代，
也不是因为你忽略人生       
欲望,神话中的那个巨人，
在你的书里吞山也吞海——       
道院这名称你所以拿来
刻在楣上，这里面有很深，
很远的用意。还有那院名
也一样。你的书像“奥第赛”。
同时又像山羊腿的神祗
所吹的一支曲:矛盾，紊乱
沸腾在遒劲的节奏当中；
脚下是青草,顶上是太空；
在古代;乐调，许多的海船，
飘扬进了永恒的水声里。


Rabelais：拉伯雷（1494？——1533），法国讽刺幽默作家。